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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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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3 章

蘇婉禾這一夜睡得極好,她一直喜歡踢被子,一旦入冬,少不了要感染上幾次風寒,喝府中大夫熬出的很苦的湯藥。

昨夜出奇的暖和,好似身邊有一個暖爐,夢中翻騰幾次,都被人用手緊緊按住了腰身,還未等她清醒,就又睡過去了。

待她睜開眼的時候,看到一縷極淡的陽光從床帳的縫隙漏過來,將煙粉色的床帳照亮了些。

她的鼻尖上,有淡淡的呼吸,裴珣的喉結正抵在蘇婉禾額上,溫熱的觸感,令蘇婉禾有種說不出的陌生與一絲慌亂,男人的手現在還搭在她的腰上,兩人就這樣側抱著待了一整晚。

閉了眼睛的時候,兩人怎樣尚且看不清楚,如今已經天亮,驀然在床上看到一個男子,蘇婉禾還是怔了怔,她從未和一個男子這樣親密過,即便是鄭翊。

“醒了?”男人閉著眼睛,嗓音醇厚低沈,將人朝著懷中帶了帶。

因著兩人身高的懸殊,蘇婉禾現在只到他的肩膀,看不清裴珣的神色,也正是如此,才讓蘇婉禾松了一口氣,只是她的寢衣已然散開不少。

“嗯。”蘇婉禾的聲音帶著晨起的甜糯,她趁著裴珣不註意的時候,將寢衣朝上攏了攏,原以為自己做的已經足夠隱蔽,不料招來了男人的戲謔。

“蘇娘子現在才想起來要遮著,早些時候做什麽去了,該看的,該——”

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,就被蘇婉禾用一只手捂住:“殿下!”

聲音又嬌又躁,難得看到蘇婉禾這般難為情,裴珣也沒有見好就收,將人的手直接舉過頭頂,看著面前嬌靨如花的姑娘。

“蘇娘子可知昨晚的時候,你是怎樣纏著孤的。將孤當成了暖爐,一個勁的朝孤的懷中鉆,孤幾次三番被蘇娘子吵醒。”裴珣的眼神落在蘇婉禾的面上,自上而下,在蘇婉禾的眼中,就仿佛淩遲一般。

她的臉一寸一寸紅了起來,她當真這般大膽?她的睡姿算不上端正,但也沒有裴珣說的那般入目不堪吧。

“殿下總是說笑,我自知怕冷,但也沒有恣肆到那般程度吧,怎會就朝著殿下懷中鉆,且不說殿下昨夜一直摟著我,就是我想要拉開一段距離也沒有辦法。”蘇婉禾咬著唇,語氣委屈,怎能次次都被他拿捏,明明是他的錯。

裴珣聽出來了,眼前的姑娘正在埋怨自己:“孤的手臂都給你當枕頭了,蘇娘子這話,便是孤的不是了。”

男人說話間,唇角微勾,兩人的視線咫尺之隔,一分一毫的神色都清晰可見。

蘇婉禾覺得這男人頗有些難纏,要她的是裴珣,處處不滿的也是裴珣。

從前看妲己妖妃,能引得紂王為其禍亂朝臣,如今真心覺得,這狐媚惑主的事情大概是要看天分的,哪能人人都做得。

“又不是我強迫的。”蘇婉禾低聲埋怨了一句,從前她謹小慎微,裴珣總要撕開她的面具,事後再戲謔自己,蘇婉禾抿了抿唇,到底有些委屈。

美人垂睫嬌嗔,裴珣知道再要逗下去,蘇婉禾該生氣了,存了心想要哄哄她:“那孤今日給你畫眉可好?”

裴珣身體力行,壓著蘇婉禾的手臂在她的唇上親啄了一下,一把攬住她的腰,如同哄三歲嬰孩一般,將人托著腰抱起,慢慢走到梳妝臺。

這姿勢,蘇婉禾不敢輕舉妄動,可面對面環著他的腰,蘇婉禾恨不得將頭埋進泥土裏,偏偏她一掙紮,裴珣就會使壞地親她,最後她見好就收,安安分分隨裴珣去。

雲枝和映月就在耳房歇息,再過一會兒,就該來房間服侍她洗漱。

裴珣有模有樣拿起桌上的眉筆,果真就要下手,被蘇婉禾推拒。

“我還沒洗漱呢,現在畫了一會兒還要擦掉。”

“那就先叫人打水過來。”

真是怕什麽來什麽,雲枝和映月早就聽到房中的動靜,以為是自家娘子今日醒得早,趕緊讓人備了水來,眼下已經在門外候著了:“娘子,我們進來服侍您洗漱了。”

“咯吱”一聲門響,平日裏蘇婉禾在這件事上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,兩個侍女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。

四目相對時,映月趕緊低下了頭,只有雲枝端著水,呆呆看著,直到被映月一聲提醒,差點將水灑了出來。

“將水放下,出去。”男人的聲音平靜無波,若不是知道男人的身份,雲枝可能就要沒眼力勁地大聲叫嚷,只是被裴珣一道視線掃過來,就感覺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。

她曾想過數種兩人在一起的畫面,卻從未想到是這般的,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,娘子的腿被殿下環著的,還是在腰際。

不過,殿下是什麽時候來的。

屋內只剩兩人,蘇婉禾的臉頰通紅:“都怪你,她們都看見了。”

裴珣將人放到窗臺坐著,拿起了一旁的巾帕過來:“看到了便看到了,難不成讓孤挖了她們的眼睛?”

“當然不可。”蘇婉禾完全有理由相信裴珣的話,他是做得出來的,趕緊及時制止。

她哪能真的讓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服侍自己洗漱,扶著身子就要從窗臺下來,被人一把又拖了回去,巾帕在臉上迅速掃過,就連指縫都不放過。

裴珣坐起這事來,看起來頗為認真,不一會便將人收拾好,兩人一個穿了月白的袍子,一個穿了淺粉的襦裙,披上狐裘大氅,到了前院。

一輛馬車早已等在門口不久,蘇婉禾不解,望向裴珣。

“不是一直想要到白鹿寺嗎?已經派人給蘇恪告假,今日的天氣正好。”

大概是為了掩人耳目,裴珣讓周策準備的馬車極為低調,拋開了他平日出行的儀仗不說,裏面該有的一樣不少,軟墊、案幾、毯子、還有已經準備好的糕點。

蘇婉禾好幾次翻開車簾往外看,被裴珣按住:“蘇恪在後面的馬車上。”

“那我和恪兒坐在一起。”蘇婉禾說著就要下車,被人一把撈了回來。

“你若是執意如此,也不是不可以,孤將人把他帶到這輛馬車上也行。”

蘇婉禾不敢再掙紮了,裴珣果真懂得蛇打七寸,蘇恪只是年紀小,並不是人傻,若是讓他知道兩人的關系就糟了。

“往常我們都要在白鹿寺住上幾天的,殿下政事繁忙,想必今日就要回宮吧。”

蘇婉禾試探著問,她是白鹿寺的常客,讓人看到裴珣與她在一處,這叫什麽回事。

裴珣把她的眼神都看在眼底,一手很是悠閑地拿起了茶盞:“孤正好這幾日不忙,要讓蘇娘子失望了。”

不過那是寺廟,裴珣再是放縱也不至於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麽,再者只要不住在一處便好了。

馬車很快就到了白鹿寺的山下,一眾人下了馬車,寺廟中的小和尚已經提前在門口守著。

蘇婉禾跟在裴珣的身後,徑直朝著寺廟的後院禪房走去,這一路上,讓蘇婉禾驚訝的是,並沒有遇到什麽人,想必是裴珣已經提前將人清理了。

他也不是完全不顧及名聲,當然,不見得是顧忌她的名聲,而是自己的名聲。

蘇婉禾像往年一樣,為蘇凜夫婦在寺廟中的長明燈添了香油,她不缺錢,在上京有不少鋪子,每次的香火錢都不會少,是以在寺廟中待了多年的僧人都認識她。

不知不覺,已經快三年了,她的守孝期也要滿了。

那就說明,只要等鄭翊回來,兩人的婚期也要近了,可眼下,裴珣會放過自己嗎?

想到裴珣,剛剛還和自己一起,如今已經不知道在何處了。

裴珣身份特殊,說來陪她的也是裴珣,可是人卻不在此處。

蘇恪被她安排到了後院,眼下天色尚早,蘇婉禾還是想要到處走走,這寺廟後山,有一處極好的竹林與瀑布,不知道眼下有沒有被凍住。

走了幾步,蘇婉禾聽到了一陣兵器交接的聲音,在不遠處的瀑布口,一群黑衣人正在圍攻中間的男人。

那人穿著玄色大氅,不是裴珣是誰?

裴珣是太子,身份尊貴,蘇婉禾第一個念頭便是要叫外援。

此處與寺廟已經有一段距離,來回恐要耽誤不少時間,蘇婉禾少時曾與蘇凜到過軍營,在她看來,其實裴珣是占上風的。

剛剛三十幾個黑衣人已經倒下一半,蘇婉禾在樹林後面,幾個黑衣人突然看見她,朝著她的方向跑來,蘇婉禾避無可避,轉身往後跑,眼看已經來不及。

“她在那裏!”

一個黑衣人喊了一聲,蘇婉禾慌亂中,拿起手中的袖箭,瞄準了最近的一人,將那人的脖子射中,應聲倒下,眼看聚集的黑衣人越來越多,單單是袖箭已經沒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。

其中一個黑衣人拿著劍來,招式狠厲,很難讓人不發現這是要將蘇婉禾斃命,早知道就不到處亂跑了。

那劍鋒淩厲到已經讓人無法逃避,就在離蘇婉禾鼻尖一寸的地方,那人的頭被身後的人劈了下來,死相慘烈。

蘇婉禾感到面上有什麽黏膩的東西滴了下來。

是血。

裴珣快步走來,蘇婉禾還是有些楞神,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裴珣殺人,那淩冽的眼神,現在想來依然讓她為之一震。

她幾乎可以想象到,裴珣對待不聽話的人是怎樣的手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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